表姐走了。 我媽在家中兄弟姐妹排第七位,表姊則是身為家中老大的姨媽生的。也因此,在年紀上,我媽和表姐的年紀相差無幾。兩人感情可說是情同姐妹。 後來表姐隨著表姊夫和孩子們去到巴西,並在那定居了下來。他們在那邊為生活奮鬥,拉拔孩子長大,也有了自己一家小店面。時間過去了,小孩長大,也都各自嫁娶並有了不錯成就。這時候,她應該可以開始享福了吧。 不幸的是,癌症找上了她。 最初在台灣的治療與手術都相當成功,癌細胞也似乎離她遠去。她認為自己重獲健康了,我們也這麼認為。於是,她又回到巴西去忙她家的生意,也輕忽了癌症復發的可能性,而由於巴西醫療相當昂貴,她也因此沒有去做定期複檢。 於是,如同附骨之蛆,癌症又再度回來找她。而這次,她沒有那麼幸運了。 我只記得,最後一次我單獨去醫院探訪她時,她說了好多故事,關於她的店鋪、令她驕傲的兒孫、以及她想要完成的東西。在她的臉上,我看到了為人父母的驕傲、對兒女的滿足、以及對人生沒能完成東西的一股不甘心。她還是帶著希望。 最後一次見面,那是我和父母一同去醫院探訪她,表姊夫在病房外露出無奈的神情。她更虛弱了。我媽說,應該是熬不過今年了。 這是令我印象深刻第二次親人的死亡。第一次是我的二舅公。 而這兩次之所以令我印象深刻,都在於最後一、兩次會面時,他們像是回顧自己一生般地向我喃喃說著故事。或是帶點鼓勵、或是帶點壯志未酬之慨。 人對於自己的生命是不是有到盡頭的直覺呢 ? 我想,或許是有的。 而他們在有這層覺悟所吐出的言語,也往往更為可貴、更讓我值得去珍惜、回憶。 往另一個世界的單程車次,表姐已經搭上,願她一路順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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